一车一车的红薯毫不避讳地拉往酒楼,在楚京来回绕了一圈,看得不少人瞪大了眼睛。不可否认,这是谢明意刻意为之。当然,还要多亏了有狗男人提供的护卫,不敢有人对她动手脚。

    说起来,她敢这么做是拿准了惠帝本质上算是一个爱护百姓的皇帝,也自恃身份,不会做出落人口舌的事。文人的笔,记载下来流传千年,不会有皇帝给自己找不痛快。

    紧接着亩产千斤的消息就爆炸性一般波及了楚京的角角落落,宫中的圣人终于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又是一日的大朝会,群臣分列其下,祁朝晖也上了朝。

    惠帝端坐在龙椅之上,户部的官员首先开口,“陛下,臣听闻京中出了一种新作物,产量颇高高达千斤。今年粮价较以往作价高上三成,若是这作物产量为真,实乃我大楚之福啊。”

    那官员也不是贸然提出此事的,主要是因为国库空虚,户部又因库银一事为陛下所恼,年前的大雪冻死了不少人,人口流散,田野荒芜,眼看着今年的税收也不足往年。

    新粮一出,户部是急不可耐地要将消息第一个告知陛下。

    “陛下,黍米不过亩产百斤,那红薯的产量也许是有人故意弄虚作假,不可轻信啊。”有人吹捧,就有人唱反调。

    红薯在楚京传得沸沸扬扬,众臣子也基本听了一耳朵,真真假假难以分辨,一些人状似无意地看了谢太傅和镇北侯一眼。其中真假想必这两人是定然知道的。

    “听闻这红薯一物是谢氏女,即是谢太傅的千金命人在海外寻来的。太傅不妨说说那产量是真还是假?”一人将问题抛给谢太傅,开口询问。

    惠帝也定定地看过去,他曾派人去查探谢氏女手中的红薯,日前探子告知他亩产千斤只多不少。千斤啊!惠帝难以描述自己得知时候的心情澎湃,天下百姓若得之何愁不能饱腹,大楚得之何愁不能富庶强大!

    众人目光聚焦之下,谢太傅不慌不忙地拱手,“回陛下,臣向来不干预臣女私事,红薯一物知晓的不多,隐约记得臣女曾言亩产高于黍麦米稻之物。”

    谢太傅还是前不久才从自家女儿得知,他内心清楚红薯一物许会给大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,也会给百姓们带来无上的福音。但女儿前些日子被陛下削了乡君的品阶,她刻意传扬的作势应是另有谋划,谢太傅便当做不知,任她施为。

    话音刚落,谢太傅便不再言语,默默站立。

    即便是谢太傅说的含糊,户部官员也一脸欣喜,“红薯可以饱腹产量又高,陛下,若是百姓户户得以种植,这是天大的好事。”

    “父皇,几位大人所言甚是,上天赐下良种可见是被父皇您的英明所感。”肃王出列,径直将红薯一物归于楚惠帝的头上。

    祁朝晖闻言眸光骤然凌厉,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有官员出口质疑,“陛下,这红薯一物乃是谢氏发现,这般利国利民的神物她不献给陛下,反而用来行商贾事,不知是何居心?!”

    “刘大人所言极是,谢氏女当真是上不得台面。”

    “毕竟是女子,眼皮子浅!”

    一句一句地,仿佛谢明意十恶不赦一般。

    祁朝晖嗤笑,扬了锋利的眸子一一看过去,寒声道,“杨家据闻有造酒的秘法,李家有造纸的秘传,南家有独一无二的拳法,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。几位大人当真是居心叵测,居然不献给陛下,而是独自占有,其罪当诛!”

    那些人脸涨得通红,不说话了。镇北侯说话还是那般不留情面,直直地将他们的脸皮扒下来。

    朝堂有一刻的安静,惠帝淡淡瞥了那几人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