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南城位于关楚大地西北向,北望青山,西壤凌云,一直以来都是凌云派与青山派的一道天然屏障。

    这些年荆南城一直是由许家把控着,可以说某种意义上荆南城就是凌云派的附属。所以,洛攸宁等人落脚在荆南城许家安心得很。

    洛攸宁坐在院子里闲看花开花落,温一壶酒足以看到黄昏日落。

    她从前就很喜欢这房间正对着的那棵梧桐树,尤其是树下的晃荡那个秋千。每回练完剑都喜欢坐在下面晃荡几圈。

    洛攸宁坐在梧桐树下喝着小酒,心情愉悦,眼前的落叶还泛着青色,在地上零零散散地躺着。

    许承书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。落日余晖一片橙黄色打在洛攸宁的身上,显得她温和了几许,银白色的服饰将她人衬托得更加灵动清和。

    她闲适地晃悠着秋千,一手抓着绳索一手拈着一壶酒,时不时浅酌一口,身上充满了沉静温和的气息,叫人都不忍心打破这副画面。

    洛攸宁的脚一踢一晃的,像是个小孩子一样。

    她在想,秦暮深这事儿光是躲着还不够,他那人执拗得很,当年就能徒手爬上凌云山,必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。

    得想个办法叫他彻底放弃才好。

    洛攸宁摸着自己的下巴,沉思着,然后抿了一口清酒,味道很淡,度数不高,也就是喝着玩儿的,她有时候想事情就会习惯性地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才安心。

    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镶着银边儿的黑靴,洛攸宁抬眸一看,笑道:“你来啦。”

    许承书也笑了一下,眉眼间都带着爽朗的和气,洛攸宁往旁边挪了挪,然后两个人并排坐在了一张秋千上。

    她瞧见了许承书手上的竹筒,笑着问:“你带了什么好喝的?”

    许承书看向她,耳垂在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红了起来,温柔道:“你尝尝。”

    洛攸宁把自己的酒往他手里一放,然后接过他的竹筒,动作自然又顺畅无比,就好像他们已是亲密无间的爱人。

    院门口,秦暮深站在几棵矮树背后,透过枝叶的缝隙恰是瞧见了这一幕,手指微蜷,青筋毕露。

    洛攸宁打开竹筒,落日下,天色不大亮,瞧不太出里面是什么,她试探着尝了一口,然后惊喜道:“梅子汤!”

    许承书瞧见她的眼眸霎时间亮起来,就像是油灯突然点亮一样,充满了生命力,不由得浅笑一声,道:“那日你没来得及喝,我就叫人又做了一些,你尝尝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味道。”

    洛攸宁猛点头,“是。”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。

    她常年待在凌云山上,对山下的世界好奇不已,可那时候刚下山,身上也没几个钱,每每看见好吃的好喝的心动不已的时候都只能瞧瞧咽口水。偏偏季林松这个没眼色的,天天哄着其他师兄妹的钱都给他买了零嘴吃,还尝尝吃到洛攸宁面前来。

    洛攸宁总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想吃,所以这个时候她总会假装要练剑,然后肃着一张脸,不看季林松。

    可季林松哪里是个看得懂人眼色的,洛攸宁越是不搭理他,他就越是凑上来,尤其是有一回洛攸宁练剑练得满头大汗的时候,他端着一碗冰镇梅子汤在一旁惬意不已,惹得洛攸宁都想拿鞭子抽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