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末之际,正是老太太六十五的生辰宴,宁家近些年来都未曾办过生辰宴,今年办了自是要办的热热闹闹的。于是,京兆里亲近的不亲近的人家,都收到了请柬。

    席面从大堂一直摆到门边,足足有三十六桌,凑了个吉祥数。

    桌上的碗筷皆是库房里精挑细选寻出来的,就连呈上的酒都在地窖中藏了数年,菜肴丰盛而美味,勾的人食欲足。

    临近正午,宾客们一个一个的从外边进来了,有正得盛宠的沈家家主,有清高自傲的太子太傅,还有一些叫得出名号的京兆新贵。

    宁舒窈抬头一看,便见到一个熟悉,却令人不由生了惊恐的脸——那是谢袁。

    “哐当。”一声,手里的茶盏跌落在地上,溅起了茶水。

    宁如殷招来侍女打扫,自己则握紧了宁舒窈的手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宁舒窈又往方才看到谢袁的地方看了眼,却没见到那人。长舒了口气后才朝着宁如殷摇了摇头:“阿姐无事,只是方才走神了片刻。”

    宁如殷这才放下心来:“没事就好,我以为你害怕今日之事不能顺利进行。”

    她拍了拍宁舒窈的手背:“别怕,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,阿姐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泼皮无赖的。”

    宁舒窈心里有些触动,从小到大都是宁如殷在身边护着她,前世如此,今生亦是如此:“阿姐,有你真好。”

    宁如殷笑了,唇畔牵起好看的弧度,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:“谁让你是我妹妹啊。”

    见外边又有宾客来了,也不知瞧见哪里,立即正了正身子坐的端正。

    宁舒窈有些奇怪的朝她望的地方看了一眼,顿时心里五味俱全。

    宁如殷看着的,是她从小订了婚的夫婿,江家三公子,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。

    只是江鹤轩却在婚期临近之际被宁妍爬上了床,这桩婚事也被默不作声地换了人。

    宁舒窈坚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。便对这个“准姐夫”尤为不喜,她扯了扯宁如殷的袖子撒娇道:“阿姐,你再看我便吃醋了。”

    宁如殷这才回过神来,只是脸蛋已经通红了,她轻轻敲了下宁如殷的额头,有些无奈:“你啊...”

    宁舒窈见到她这一副女儿家的模样更是气急,嘟起嘴来不愿同她说话。

    而宁如殷不知其中缘由,只以为她是太过于喜欢自己这个姐姐,不想叫她嫁人罢了,便开口说道:“日后阿窈也是要嫁人的。不过放心,绝对不会是那个柳成儒。”

    宁舒窈感觉自己同阿姐说的牛头不对马嘴,便更是心里抑郁难疏。毕竟就算她如今同宁如殷说未来的事,她怕也是不信的。

    十多年前定下婚事,培养了十多年的感情,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失殆尽的。

    等到宁舒窈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,忽然,整个府里突然寂静,连府外的喧哗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