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面前的老人不按套路出牌,按道理这长年掌案的人都有些傲气,自然看不惯,也不愿意有小辈能顶了自己的位子,或是有代替自己去做些大的宴会。

    原本都做好了会被奚落,或者只是做个打下手的,最多能有几个拿手香饮出手就不错了。

    这下可好。

    一朝就做掌案了。

    连带拟定宴会香饮单子,他也是一副放权,全部听她的样子,无论曹敏儿怎么旁敲侧击想他再来掌案,他都是一副‘我不听,听不见’的样子,“这虽是大宴,来往都是贵人,但总归也得有新鲜性,贵人听着年纪与你相仿,你来安排,多数要比我这个老骨头要好些。”

    他一边说,还一边在熬制他的荔枝膏,“我虽然长年卖香饮,也算得大家喜欢而有些名声,但这次宴会毕竟巧心和意境为佳,相信你可以做到的,你往日卖的那些新鲜香饮我也尝过,不错。”曹敏儿本是想偷懒说服老人家李师傅掌案,这下被夸了一番,听完了这些,小脸都激动的红彤彤的,满心都是“妈呀,这就等于老教授夸我论文写得好”的成就感,当下就应了下来。不过,也好在她还算有些理智,愣是求着李师傅继续和她一起,先开始研究起宴会单子,众人看着这二人相处融洽,也是四下恭贺,一同出力。曹敏儿见大家都是如此好说话,也不独断,当下就把很多部分都分了开来,谁采办,谁负责熬制,谁有负责清清洗瓜果,零零星星在确认单子后分了下去,至于大家可能最看不上的洗果子,她就包揽下来了。

    掌案定了,大多事情都安排好,李师傅安心跟着安排做事情,却有人看着这一切安安稳稳忍不住了。趁着曹敏儿去外面查询果子的时候,有人偷偷摸摸走到李师傅边上,也不对上去,只在边上拉着别人小声嘀咕,“怎么没让李师傅做掌案,让那个小女郎做了掌案,这不是目无尊重吗?更何况她年纪轻轻能掌握好事情吗?”

    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让李师傅听见,老人家原就背对着他们,安静的拿着木棍搅这荔枝膏,听见了也当没听见般,懒得理会。

    “就是说,大厨都该有些傲气的啊,这女郎年纪小,竟然也能越过他去,确实蹊跷。”另外一人,跟着一唱一和配合的极好。李师傅本就不在意这些,往年大大小小的宴会也都邀请过他,场面见多了,自然知道这些人都安着何心思。

    都是些正事不做,只敢背后嚼舌根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他听了片刻,倒才出声说道,“可是嫉妒人家,那便自己编需要多努力些,做人做事都如此儿戏,只会背后嚼舌根,难怪成不得大事。”“老东西,你说什么呢?”嚼舌根的人听了,生气的扔了手里拨弄炉火的棍子,沉着张脸说道,他原是为李师傅抱不平,却还被出言诋毁,“我可是在帮你说话,你还……”

    “非也,非也,你们二人是蛇鼠一窝,可莫要再惺惺作态。”话没说完,便又被李师傅抢了话去。“你……”只听了半截话才进屋的曹敏儿听见了李师傅的话,还在好奇对面二人说了何事,忍不住想打圆场,只是话还没说就被李师傅一眼制止了,被看了一眼,曹敏儿乖乖的坐在李师傅一边,拿着另外一个勺子跟着搅拌荔枝膏。

    她其实看出来情景有点不对劲,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,和老一辈人相比,她还是不要掺和进去,毕竟老师傅让她做掌案,但实际上大多事情其实都是在帮她。

    那边被怼的两人,气急败坏的瞪着曹敏儿那边,只说了不可理喻四字便甩着袖子走了。

    两人走后没多久,就有个圆脸厨娘急急忙忙跑进来,一边说着刚刚给人带路耽搁时间,一边又道歉自己耽误了烧炉灶,等进来看见炉子烧的火旺,还呆呆的跟刚捡起来烧火棍的曹敏儿道谢。

    曹敏儿听着道谢,又是一阵脸红,连忙把手里的柴火棍给她,自己又坐回去帮李师傅熬荔枝膏。

    人刚坐下,听见李师傅冷冷的说着,“你…莫要搭理那两个后生,你在生意上颇有天赋,就连那些香饮也是不错的。”

    就…突然又被夸了。

    还挺开心。

    李师傅说完,看着曹敏儿又是笑又是道谢,只是默默叹气,又继续弄着锅。

    罢了,曹二于他有恩。

    这傻闺女就多照拂下。

    算是还恩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