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紫宸重焕,遍地朱华,说的是天子要重掌朝政,京中大变将起,少不得要人头落地,血流成河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坊间有此等流言?”林惊琼一脸不信:“不过这和贩布

    又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“不信你出去留心打听就是了。”一千两道:“你买来布后,再叫混混儿们去城中各处散播,道是身着紫衣可在这场大变中保平安。然后你就好去卖布了,照着进价的四倍卖。”

    “哈?这也行?”林惊琼不禁目瞪口呆:“不是,你这叫一点点主意?不是,你这叫生财之道?你这是发国难财!”

    “这点小钱如何配叫国难财?至多算个浑水摸鱼罢了。”一千两淡定道。

    林惊琼起身在屋中踱了个来回才把这主意消化掉。“可是,流言终究是流言,秦卫若不死这流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,再说紫衣保平安什么的也太肤浅了,当真能蒙到人吗?”她思忖道。

    “流言成不成真并不重要。相信我,这世上最不缺乏的,便是肤浅又怯懦的从众之人。”一千两从容道:“此计正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。”

    “呵,我刚那话,说你正气凌然什么的,我收回。”林惊琼拍他肩膀:“你简直,你简直是一肚子坏水啊!”

    “嗯?”一千两屈指弹开她的手:“我给你一个机会,把刚才那句话重说一遍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,你简直是个奇才,奇才行了吧?!”林惊琼从谏如流。

    林惊琼出去打探了一下,果真,在她中毒这几日,那什么春禾失日的谣言已然满天飞了。

    晟朝当真是要变天啊,那自己以后何去何从呢。她心里琢磨着,而依从一千两的计谋去行事。

    布果然卖的极好。短短三两日之后,城中所有紫色布料价格均翻了三四倍,城中百姓如不要钱般地相购买。而林惊琼囤积的布料因是最便宜的材质,故而又格外好卖。那甚至都不能叫卖了,而是抢。抢的着的笑逐言开,没抢着如丧考妣。

    “简直不敢相信,世人竟肤浅至厮。”这日傍晚回家后,林惊琼迫不及待地告诉一千两今日抢布的疯狂情形,并感叹道。

    “心有所欲,五色障目。”彼时一千两正立于檐下负手观天色,一脸高深地道:“你的布快卖完了吧,过两天要变天了。”

    “变天?怎么看出来的?”林惊琼走过去,看看那晚霞布满的天空:“你又多了一个能耐?”

    一千两不答,只侧首朝她笑笑。

    瑰丽霞光映衬下,这笑如梦如幻,还真是让人心荡神怡。“一千两,你怎么就这么好看啊。”林惊琼不禁感叹道。

    而一千两瞬间拉下了脸。“还说世人肤浅,你这般为皮相所惑,才是真正肤浅。”他冷冷地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玩意儿?夸你还不好?”林惊琼奇怪道:“我发现你似乎特别不喜欢自己的脸。真真奇怪,换成别的人有这么一张脸,该不知有多得意呢。”

    一千两微微叹息,并用手揉眉心:“我说过,这张脸也太过精致,失却了男子的威严,身为男子还是生的威严一些的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啊,”林惊琼摇头:“该威严的时候也很威严啊,气魄不是一般的大。并且威严的时候是威严的那种好看,比之笑起来的那种好看,又是另外一种好看法。真真是天地造化之所钟,怎么看都好看……”